海南话说蚂蟥
●陈业基
海南话把蚂蟥叫做“苦啼”,大概是被蚂蟥吸附上了的女人和“小子”(孩子)都会叫喊,有的甚至还会大声啼哭的缘故吧。大家都知道,“苦啼”都生活在水里。过去,凡是有水的地方,都生长有“苦啼”。人只要往水里一站,“苦啼”就会无声无息地游过来,不声不响地粘附在你的腿脚上,吸附你腿脚上的血,而且它们还很会找到你有毛血管的地方吸血,以至于你将它拔掉后仍然流血不止。有的“苦啼”不吃饱肚子它是不会松嘴脱落的,直至你感觉到脚上痒痒时一看,被吸附的地方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呢。所以,人们又把它叫做“吸血鬼”。
我们村子后面有一条小溪,儿时的我经常和伙伴们一起到溪里玩水。有一天,一条“苦啼”钻到一个小女孩的阴道里,她全然不知道。回到家里,她的父母还以为她是来了月经呢。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来月经呢?村里人劝她的父母将她带去医院看一看。到了医院,经过医生的检查,原来是一条“苦啼”钻进阴道里面去了。医生用夹子将那条“苦啼”从女孩子的阴道里夹了出来。从此以后,我们村的女孩子就再也不敢到小溪里洗澡了,那条小溪就成了我们男孩子的天下。
“苦啼”的生命在我的印象里可以说是最顽强的了,任你怎么用刀将它剁碎它都不会死去,剁碎的“苦啼”肉丝反而生发出许多条小小的“苦啼”来。你只有将它放在火上烧,直到把它烧焦,碾成粉,它才不会再重生。所以,本地人又将“苦啼”的这种生命力用来比喻那些经受磨难而仍然不容易死亡的人,人们把这种人的命叫做“苦啼命”。我们村里有一个叫做“蓝山婆”(蓝山,是她的娘家,即龙江镇蓝山村。过去的女人大都没有名字,在海南农村,人们就以娘家村名称之)的人,最早嫁到我们村,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老公,过不了几年就生病死了,留下一个男孩。后来她又多次改嫁,那些后婚的老公都同第一个老公一样得病死去。因此,那些后婚的家庭都不想留她,嫌她命歹,克夫。生活无着落的她只好回到我们村,想跟第一个孩子一起生活。儿子没说什么,收留了她,而她的“心部”(海南话,即媳妇)却不喜欢她,等她将几个“小子”(即孙子)带大后就把她赶出门。后来她只好一个人住在生产队那间破旧的仓库里,用破罐子煲饭吃,靠全村人接济活了八十多岁。我妈说她就是一个“苦啼”命。我想,我们当地人把那些一生坎坷而命中注定又不容易死去的人的命叫做“苦啼命”,应该是十分恰当的。
不知怎的,现在水里的“苦啼”好像消失了了,特别是在农田里,你根本就找不到到“苦啼”的踪迹来。这可能与人们大量地在农田里使用化学肥料和农药有关吧,亦或是“苦啼”的消失也和地球环境恶劣有关?我想,在许多物种已经或正在消亡的今天,它的消失也应属于正常的吧。
过去,海南岛的山区还生长着“山蚂蟥”,海南话叫做“山苦啼”。这种“山苦啼”很善于伪装,与树叶草叶一样颜色,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你只要从草丛中或灌木丛中经过,它就会沾附上你的衣服,然后钻进你的衣服里,蛰伏在你身体某一部位,静静地吸你的血。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,只有它吸饱了,脱落了,你才感觉到被吸附的地方黏黏的,用手一摸才发现有血,才知道是“山苦啼”干的。有一年,我同同事们到琼中观百花瀑布,回到景点门口,有人才发现被“山苦啼”叮着了,惊叫起来,于是大家纷纷跑到隐蔽的地方,脱下全身的衣服逐一检查。结果真的有几个人找到差不多已经吸血饱了的“山苦啼”来。山民对付“山苦啼”很有经验,上山前用“索”(即绳子、毛线之类)将裤脚以及手腕上的衣服绑扎好,“山苦啼”就不会钻进衣服里去吸血了。现在,“山苦啼”比“苦啼”的命运也见不得好多少,因为山里人也很少见到它们了。“苦啼”虽说惹人讨厌,但它却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。在古医书籍上有记载,可以治疗中风、高血压、清淤、闭经、跌倒损伤等功效。因此,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在养殖“苦啼”赚钱,据说一斤干“苦啼”价格在几百块以上呢。不过,养殖的“苦啼”比野生的“苦啼”个头大,这种“苦啼”命比野生的“苦啼”好多了,有人“侍奉”着呢。99元洗车6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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