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朝170年之间,天下大乱,南北对峙。多少英雄豪杰乘乱崛起,叱咤风云,指点江山。刘裕、陈霸先以功业济世,开基立国;高欢、宇文泰建匡扶之功,有无君之志;尔朱荣、宇文护暗于大体,前功尽弃;拓跋珪、拓跋焘善战好杀,咸于凶终;贺拔岳一时人杰,侯景乱臣贼子。以上十人,览其功业,考其事迹,皆不失为一时枭雄。
6·贺拔岳
贺拔岳是山西寿阳人,敕勒族。少有大志,爱施好士,骁果绝人,兄弟三人并以豪侠知名。“以勇略之姿,当驰竞之际,邀时投隙,展效立功”。辗转投奔尔朱荣,任都督。
尔朱荣起兵赴洛阳勤王时,以贺拔岳为先锋,大破元颢,力劝尔朱荣诛杀高欢。从尔朱天光西征关中,以二千之弱兵,抗三秦之勍敌。奋其智勇,克翦凶渠,平定关陇起义,杂种畏威,遐方慕义。以功拜骠骑大将军、雍州刺史,封清水郡公,迁关中大行台,守尚书左仆射。拥兵一方,为大丞相高欢猜忌,挑拨并指使侯莫陈悦,杀害贺拔岳于平凉河曲军营。朝廷闻其死讯,深为痛惜,追赠侍中、太傅、录尚书事、都督关中二十州诸军事、大将军、雍州刺史,谥号武庄。
贺拔岳为关陇集团第一代首领,“功高速祸,无备婴戮”。陈胜首事不终,刘邦因而创业;贺拨岳元功夙殒,宇文泰藉以开基。所谓“不有所废,君何以兴”。
7·高欢
高欢是河北景县人,深沉有大度,轻财重士,为豪侠所宗。尔朱兆弑君,天下大乱。高欢收集六镇余部,于信都起兵,攻灭尔朱余党,尊主匡国。拜大丞相,封渤海王。弄权逐主,逼走孝武帝,拥立孝静帝,迁都邺城。身居晋阳,遥控朝廷,前后专权十六年。与西魏兵连祸结,败多胜少。玉壁一战,久攻不克,智勇俱困,忧愤成而逝,时年五十二。其次子高洋称帝,上尊号为高祖神武皇帝。
魏末丧乱,高欢投诀而起,大歼丑类,南威吴会,北清沙漠,厥功为大。但芒刺成灾,威逼为梗,致使北魏分裂。有无君之心,守人臣之节,方之魏武帝曹操,具体而微。
8·宇文泰
宇文泰是内蒙古武川人,少有大度,轻财好施。生逢乱世,辗转隶贺拔岳麾下,贺拔岳遇害,为众所推,率军攻灭侯莫陈悦,威震关陇,传檄四方,讨伐高欢,迎孝武帝入关,以弱为强,取威定霸。征伐四克,“修六官之废典,成一代之宏规”。功业若此,人臣以终,享年五十。其子宇文觉称帝,上尊号太祖文皇帝。
北魏分裂,东西对峙。宇文泰以不世之雄略,成夹辅之势,建匡合之功,论功比美,不逊曹操、刘裕。然而杀戮太过,擅行废弑之事,以此为短。
9·侯景
侯景是内蒙古固阳人,少而不羁,见惮乡里。至长骁勇有膂力,善骑射。性残忍,好杀戮。起于边服,奋起伍卒,备尝艰辛。前后隶属尔朱荣、高欢麾下,以功拜司徒,河南道大行台,封濮阳郡公,拥兵十万,专制河南,有飞扬跋扈之志。高欢去世,侯景恐为高澄所害,先后依附西魏、南梁,为东魏慕容绍宗击败,渡淮而南,收集散卒八百据寿阳。密结梁朝宗室萧正德,内应外合,率兵过江倡乱,围建康,占台城。专擅朝权,梁武帝萧衍去世,改立简文帝萧纲,杀萧正德,自称宇宙大将军,都督六合诸军事。自北至南,多行狡算,擅权废立,废简文帝,立豫章王萧栋为帝,玩二君于股掌之上。逼萧栋禅位,自立为帝,国号汉。
“太清之难”,吴会千里绝烟。侯景肆虐陵暴,败不旋钟,为陈霸先、王僧辨击败,自沪渎入海,北逃时为部下羊鲲斩杀,尸骨无存,时年五十。
侯景“负其犬羊之力,肆其篡盗之祸,终遭枭夷之厄。方之羯贼,有逾其酷”。
10·宇文护
宇文护是内蒙武川人,周文帝宇文泰之侄。方正有志度,早年追随宇文泰征战,同济艰难,屡立军功,官至骠骑大将军。宇文泰去世,诸子幼冲,宇文护接任执政,人心惶惶,仗于谨之助,诸除赵贵、独孤信,抚循文武,卒能变魏为周。功高一时,势倾朝野,拜大司马,封晋国公,迁大冢宰。向使加之以礼礼,守之以忠贞,足以比迹伊尹、周公。然而寡于学术,暗于大体,自恃建立之功,威福在己,征代自出,有无君之志,违人臣之节,任情肆虐,三年之间,连弑宇文觉、拓跋廊、宇文毓三帝,弑君至逆,行之无悔,前后执政十五年。伐齐无功,威望已损,自同州回长安,于含仁殿为周武帝宇文邕伏甲诛杀,时年六十,谥号炀。
论者以宇文护欲窥神器,绰有余力,其本志欲存国安身,然而才不逮于伊尹、霍光,故不能克全厥美,终于身首横分,妻嗣为戮,支党咸见诛夷,功业若此,令人叹息。
以上十人,尔朱荣、贺拔岳、侯景、宇文护、拓跋珪、拓跋焘咸以凶终。而高欢、宇文泰虽终身为臣而庆流后嗣。刘裕、陈霸先虽负篡夺之名,然以功业济世。比之曹丕、司马炎之流,不可同日而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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